陆以倾口罩下的嘴角，不动声色地勾起，起身不远不近跟在郑也施身后。
解邑手肘搭在二楼栏杆上，手里端着杯咖啡，盯着楼下的两人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。
医院外，陆以倾快步走到郑也施身边，拉起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郑也施见他突然加快的步伐，以为他被哪个狗仔发现了，不自觉跟着他小跑起来。
陆以倾带着她拐进了一条胡同，郑也施有些体力不支，挣脱开他的手。
“我累了，你自己走吧。”
陆以倾回头，上前一步走到她跟前，倏地凑近。
他摘掉口罩的脸在郑也施的视线里逐渐放大，一股黑雪松的味道猝不及防地窜入她的鼻腔。
“这就不行了，看来你平时要多加锻炼。”
“哈？”
郑也施蹙眉，更加怀疑解邑的诊断结果是不是搞错了，还是说解邑的专业实际一点都不专业。
这人很明显就是脑子有点问题。
“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陆以倾没再往前靠，而是退回到原来的位置，笑着朝她歪了歪脑袋，嘴角玩味地勾了勾，荡漾着痞气。
郑也施的眉头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没舒展开，“还有多远？”
“不远了，就在前面。”
陆以倾说着，转身往前走，郑也施抿了下嘴唇，往巷子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看了眼，跟上了他的步伐。
直到她差点撞到陆以倾的后背，才意识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脚步。
陆以倾指了指门头上的招牌，胡桃木板上刻着‘蓉蓉饭店’四个字，一股饭菜的幽香从里面传来。
“这儿竟然有一家饭店。”
郑也施难以置信地往人烟罕至的巷子两边看了眼。
陆以倾薄唇轻抿，带着她走了进去。
刚一进门，就见偌大的庭院里长着一棵参天的桂花树，树下的躺椅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闭着眼，惬意地扇着蒲扇。
“来生意了。”
陆以倾对树下的人喊。
老者听到他的声音，遽然坐起身，似乎是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样，眯着眼看了会儿，从一旁的竹条凳上拿起眼镜戴上。
“小陆，你怎么来了，这都多久了没见你过来了，我还以为你吃腻了不来了呢。”
“太忙了，要不是没有时间，我天天赖在您这。”
陆以倾熟稔地跟他说笑，带着郑也施往屋子里走去。
推开门，五六张小餐桌映入眼帘，泛黄的墙面上还贴着九十年代的女星海报日历，电扇在角落地垂着头。
郑也施在靠窗的位置坐下，老者没让他们点菜，直接进了厨房。
“你们好像很熟悉。”
陆以倾点头，“认识他二十多年了。”
郑也施挑了挑眉，“你才多大，就跟他认识二十多年了，你们……是亲戚？”
陆以倾嘴角微扬，摇摇头，“不是，只是认识的人。”
没过多久，老者将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，蒜薹肉丝、糖醋排骨、油焖大虾、红烧肉……还有一小盘腊八蒜。
“这次吃好了再走，上次走得太急，我吃了一个星期剩菜。”
老者一边说一边往陆以倾面前的瓷碗里倒酒。
陆以倾压住他的手，朝他示意桌子对面的人，“徐叔，今天不喝酒，您坐下来陪我们一起吃吧。”
陆以倾看向郑也施，“你会介意吗？”
“没事，一起吃吧，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。”郑也施朝徐叔礼貌笑笑。
徐叔端来一张板凳，坐在他们侧面，意味深长地盯着陆以倾。
陆以倾被他的眼光看得脸火辣辣的，“徐叔，有事您就直说。”
“这是你女朋友？”
徐叔凑到他跟前，用仅两人的声音问。
陆以倾叹了口气，看向他，“这件事情您还得为我加油。”
徐叔心下了然，这是还没追上。
他拿起公筷给郑也施夹了块排骨，“都是家常小菜，吃得惯吧？”
郑也施点头，“吃得惯，跟家里的味道一样。”
吃完饭之后，陆以倾临走前在柜台放了一沓钱，徐叔在被布帘遮着的厨房里，毫不知情外面发生了什么。
走出饭店，郑也施双手揣在兜里，“你刚才放那么多钱……”
陆以倾嘴角弯了弯，“徐叔年轻的时候以拾荒为生，他自己过得很辛苦，却给了我许多家人般的温暖，别的老人到他这个岁数都有养老金，他没有，我得让他过得舒坦些。”
郑也施点点头，脑子里却在捋他说的话。
回到家，郑也施一股脑钻进卧室，郑妈啃着半个梨子推开她的门。
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，我连你影子都看不到。”
郑也施坐在桌前，在本子上涂涂画画。
在她收集的关于陆以倾的信息中，完全没有他父母的消息，是离婚了吗？
郑也施在手机上搜了搜，找不到关于他家人的任何信息，她不禁觉得这或许是下一个侦察的方向。
隔日，郑也施刚进医院，就看见解邑翘着二郎腿坐在蓝色塑料凳上，手肘支在不知道哪里来的矮桌上，